“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这首童谣有没有唤起你的年味记忆呢?来到宿迁多年,仍然怀念小时候在家乡嗅到的年味。那时候的年味浓郁、淳朴、厚重。
年味在爸妈的期盼声里,“好好温习功课,争取拿张‘三好学生’回家过大年。”快放寒假时,年味就开始慢慢滋生了。年幼时,堂屋的东西两面墙被我和弟弟强行瓜分,我的奖状贴在东面墙,弟弟的在西面。家里来亲戚,一眼就能瞧见墙上有没有上新,爸妈心里乐开花,却还故作谦虚。寒假伊始,一些小伙伴就迫不及待放起了鞭炮和烟花,“砰”“滋”的声响,仿佛向人们宣告:年来了。
腊月二十以后,年味就更浓烈了。年味藏在了奶奶和妈妈的蒸笼里。腊月二十七八,奶奶和妈妈开始张罗着弄面粉、和面、揉面、发面,忙得不亦乐乎,我最嘴馋的是她们蒸的第一笼馒头。厨房雾气缭绕,辨声才能识人,奶奶嘱咐妈妈面要发透,用多少面粉配多少碱。蹲在锅台旁的我无心听她们说这些“专业术语”,央求奶奶要吃新鲜出炉的。“你这霞子(方言,指孩子),这么贪吃。”奶奶假装嘟囔。妈妈让我先出去玩一会,可我偏不,非要等着这第一笼馒头。时间差不多了,奶奶揭开盖,一股热浪袭来,我贪婪地呼吸着,尝到了第一口“年味”。小时候的春联是爸爸自己写的。除夕前一天,爸爸拿了一沓红纸裁剪好放在八仙桌上,挥毫沾墨。当笔尖游走在楹联纸上,笔墨慢慢晕染开,就如同这年味一般弥散出来。“这一笔要出尖。”爸爸一边写一边教。我们在桌边学着爸爸的模样写着稚嫩的汉字,那时对“蚕头燕尾”还没有什么概念。爸爸每写好一幅,我和弟弟就争抢着拿走,放在地上晾干。中午过后,地面摆满了对子,满屋的墨香也成了一种年味。
爆竹声中一岁除,年味在守岁夜爆发。爸妈说,大年三十晚上得守岁。年夜饭后,一家人围在一起看春晚,看了不到一个钟头爸妈就眯起眼、打着盹。我和弟弟精神足,在一旁看到相声、小品笑得动静很大,爸妈又睁开眼看两眼电视后继续打起瞌睡。我知道爸妈心里有数,不到凌晨12点,肯定睡不踏实。熬到晚上11点多,我和弟弟也呵气连天,便回各自屋睡去。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屋外一阵爆竹声响。循声推断是爸爸点的鞭炮,这挂点完后爸爸方才安心回屋休息。屋外,邻里八舍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乡亲都在迎接新的一年,祈盼家中平安、殷实。
唐代刘长卿在《新年作》中写道:“乡心新岁切,天畔独潸然”。离开家乡十余载,我依然惦记着无法忘却的“年味”,每到农历年前思乡的情绪疯长。还好距离家乡不到200公里,探亲还算方便。因此,没有特殊情况过年都要回家乡,返程时还要把家里的“年味”搬运到宿迁。腊肉、腊肠、咸鱼往阳台篮子上一挂,阳光照进来,油便往下滴。俏皮的娃儿站在篮下,享受“嘀嗒”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