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2018年办理保护兴安杜鹃公益诉讼案以来，连续四年在春寒料峭的早春，对案件“回头看”，到兴安岭上一探我魂牵梦绕的红杜鹃。在一座山岭的北坡，沉睡了一冬的白雪，已被春姑娘唤醒，在悄悄溶化中，冰和未溶化的残雪夹杂着一片片暗黄的落叶和被盗采遗留在地上黑灰色的红杜鹃朽枝。身边一棵棵因盗采折枝后，站立着枯死的红杜鹃根茬，记录着四年前兴安岭上发生的悲惨的一幕幕，我的心情又一次沉重起来。
我接着又向岭上爬去，一口气登上了山顶。脚下一大片含苞待放的红杜鹃呈现在我的眼前，一朵朵娇艳、粉红的花苞，挺立在红杜鹃的枝干上。山岭上，除红杜鹃根部的冰雪已被溶化外，周围空地被未融化的薄薄积雪覆盖着。在阳光的照耀下，红杜鹃花蕾像茫茫黑夜中的红珍珠，反射出一道道光芒，我的眼睛好像被定格了一样，目不转睛地盯在红杜鹃的花蕾上。可记忆，却不由自主地被带到了四年前那次办案经历中。
前些年，网购兴安杜鹃欣赏“枯木逢春花”在一些地方盛行，利益的驱使在大小兴安岭地区形成了盗采、非法收购兴安杜鹃树枝一条龙式的“采、供、销”非法产业链。每年春节一过，不法商贩就开始大量收购从兴安岭上盗采的红杜鹃树枝，然后在网上销售。购买人将在网上购得的红杜鹃树枝，插在装有水或营养液的瓶子中，三五天的时间，红杜鹃便开始绽放，花香四溢，同野外生长的红杜鹃花一样灿烂绚丽。这样的非法盗采，使伴随严寒最早在北国春天率先开放，被称为北国“第一花”的红杜鹃，处于灭绝消亡边缘。
接到群众举报并了解案件事实后，我们依法联合市、区林业公安等相关部门，在全市范围内开展“打击盗采兴安杜鹃”公益诉讼专项行动，依法坚决打击扼制盗采兴安杜鹃的非法行为，唤起了广大市民保护生态环境的法律意识。几年来，有关部门按照检察建议要求，持续打击盗采兴安杜鹃，效果显著……
想着、走着，我来到了岭上的南坡，放眼望去，在晴空万里、碧蓝天空的映衬下，美丽鲜艳的红杜鹃生机盎然，岭上岭下的红杜鹃花姹紫嫣红，汇集成一片火红的花海。在花的映衬下，天也红，雪也红。我轻轻蹲下，抚摸身旁的一朵红杜鹃花，毛茸茸花蕾的上方外层顶部的叶片，微微向外张开，好像张开了笑脸，讲述着北国春天的故事。
就在这时，一阵嗡嗡声由远及近，一只蜜蜂轻轻地落在我眼前的红杜鹃花蕾上，把花压得晃晃悠悠。我的眼睛顺着蜜蜂的方向细细搜寻，发现在那棵红杜鹃花的下方，有一株耐寒的兰花嫩芽破土欲出。“嗡”的一声，刚才还在花蕾上寻蜜的那只蜜蜂，飞向了远方，一眨眼不见了。我猜想这只蜜蜂可能是从附近的蜂场摆脱牢笼的束缚，逃出尝鲜来的。
望着蜜蜂飞去的方向，在岭下南坡山脚下的公路上，车水马龙，路边的山坡上，男女老少携家带口一大群人，正有序排着一字纵队，兴高采烈地缓缓而来……此情此景，让我被定住了一般，深深地陶醉了。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黑河市爱辉区检察院）
